煎饼 发表于 2014-6-3 09:06:40

杭州话里的“62”是怎么来的,你知道吗?



昨天,“62”的势头远盖过粽子节。
  熟人之间问候的不是“端午快乐”而是“62快乐”。不少人还把头像改成了“We are 62”(我们是“62”)的漫画。
  甚至,有网友调侃,“设立6月2日为杭州市民节”,理由是这是专属于杭州人的节日。
  他的理由是,“人,只要是人,都会犯二。只是有些人执着于‘二’,‘二’到底,有些人笑而‘二’之。其实生活里只要有‘一’,就会有‘二’,如影相随。所以让‘二’来得更猛烈些吧!”
  一个“62”,令杭州话闻名于全国。
  这个在杭州话里与“盒子”谐音的数字,怎么就成了形容人呆笨的调侃之语?
  如此重大的节日,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笑而过。昨天,我们刨根问底,请教了杭州方言权威研究专家曹晓波,一揭“62”的老底。
  网友众说“62”:
  是混混发明的词儿,还是跟民间丧事、周易爻卦有关?
  关于“62”的来历,可谓众说纷纭。好学的网友们纷纷现身说法,对“62”津津乐道。
  有网友说,这是个新词,20世纪80年代末,从杭州沈塘桥附近流传开来。当时,一帮街头混混学着古文中“老儿”骂人。
  跟帖的网友不乐意了,“这个词早就有了。”南宋时期,有个词叫“落魄人儿”,形容人的境遇不济。对此,元代《武林旧事》(详细记载南宋都城临安的风貌,全书共十卷)中就有记载。之后历经演变,干脆简称为“落儿”。
  还有网友说,这个词跟杭州民俗有关系。亲人去世,家人以每“七”天为一个单位进行祭奠。“满七个‘七’即四十九天时叫‘断七’,过了‘断七’丧事才了,这与佛教六道轮回之说有关。”
  不过,“头七在亲人去世后的第六天做,第六天一早,拿水果点香烛祭奠。这时杭州人习惯叫‘做头六儿’。”后来,掐去一个“头”,统称弄不清事的人为“六儿”。
  接下来的说法,更加神乎其神。“‘六二’源自八卦,根据一个‘爻’排列的位置而得名,意为‘潜龙勿用’,表示低调、谦虚、不张扬、忍气吞声(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)。”
  这些人藏拙,看上去愚笨。“所以呢,大家就以为他们是木头,是傻瓜。”渐渐地,“这种难得糊涂的智慧被误解,留传至今。”
  杭州方言专家曹晓波:
  “62”正确的写法应是簏儿,古代一种竹编的装书盒
  这4种说法都有板有眼,迷惑性还挺大。可是,早报要负责任地辟谣说,他们都错了!
  “62”最初可是相当的雅,文化人用来不带脏字地讥人。对此,杭州方言研究专家曹晓波颇有发言权。2005年,他出版的《杭州话》一书,就对“62”有过大揭底。
  昨天,他对早报说,“数字‘62’只不过是后来以讹传讹的谐音化罢了。这个词的正确写法是‘簏(记者注:音lù)儿’,就是古人用竹编的盒子,最常见的是用来装书。它最早见于二十四史中的《晋书》第六十一卷《刘柳传》。”
  “书中这么写道:(刘柳为仆射,傅迪为右丞相)迪好广读书而不解其义,柳唯读《老子》而已,迪每轻之。柳云:‘卿读书虽多,而无所解,可谓书簏也。’”
  “‘书簏’就用来形容一人读书读很多却无所用。严重点说,数落一个人脑袋空空,愚笨。”
  “后来,‘簏’这个词,在《新唐书·李德裕传》、明话本《三言二拍》中都出现过(记者注:‘三言’是指明代冯梦龙所编的《喻世明言》、《警世通言》和《醒世恒言》,‘二拍’是指明末凌蒙初所编《初刻拍案惊奇》和《二刻拍案惊奇》)。”
  “‘书簏’内部是空的,渐渐地,空这个意义又为簏儿添了几种意思,形容人办事稀里糊涂,形容人说话不靠谱,近代还用来形容人落魄。”
  “现在嘛,这个词已没有恶意,倒是有了不少乐趣。朋友之间常会以此开玩笑互相调侃,反而显得彼此亲热。”
  有记载的书中出现的“簏”字,都不带“儿”话音。那么,究竟何时从“书簏”演变为“簏儿”?
  曹晓波说,“口语上的演变,很难确切地划分时代。”但可以肯定地是,儿话音是从北方传入杭州。
  杭州话由来:
  南宋的国语,融北方官话和本土越语
  说到这,就得讲讲杭州话的由来。
  南宋建都杭州,达官贵人、绅士巨商大量涌入。北方官话,随之进入杭州。“它与南宋时杭州本地越语融合,形成了‘国语’。”曹晓波说。
  不少明清小说中,就有杭州话的影子。反映最多的是俗语小说,比如《三言二拍》、《金瓶梅》。
  “杭州话有一国之大,曾具有南宋‘国语’的身份,亦有一城之小,与周围地道的吴越口音明显不同,其范围之小,出了老杭州城,就是‘乌拉’、‘伊拉’的吴越语音了。”曹晓波说。
  明朝杭州本土藏书家郎瑛就说过,“杭州官话保留最差的是城南,就是现在的江干一带,越往城里保留得越多。因为,城南受钱塘江南岸影响大,这里说的是越语萧绍话,越语比较硬。”
  如今,能保留下来的越语,已微乎其微。“原杭州大学教授陈桥驿先生说,现在最明显的越语,只是地名。譬如义乌、诸暨,鄞县的‘鄞’,上虞的‘虞’,还有钱唐、余杭。所以,后人说‘钱唐’,‘余杭’的故事由来,好听是好听,只是杜撰。”
  北方话在杭州话上留下了不少痕迹,最常见的就是“儿”话音。“加个‘儿’字,可以读得更响亮。北方话里的‘儿’一般加在词后缀,到了杭州话里,还演变出了加在词中间。”
  北方话爱在动词加后缀“势”作形容词的习惯,也在杭州话中保留。“为潘金莲与西门庆‘穿针引线’的王干娘,《金瓶梅》中称作‘虔婆势’,一种认钱不认情的‘虔婆’相。还比如‘排场势’、‘花头势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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