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转帖]暖昧的玫瑰
又是情人节,满街流动着玫瑰,天空中氤氲着玫瑰的气味。她一路走着,皱皱鼻子,她不喜欢玫瑰。这种深红色的花很妖艳,据说,很久以前一直是白色的,有一位女神为了追寻自己的恋人,在花丛中奔跑,这花儿的刺扎破了她的肌肤,于是,鲜血将花儿染红了,这沾满的鲜血的花,叫玫瑰,代表爱情。
女人,一辈子为情所伤,一辈子为情而活,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玫瑰,可是,她不喜欢,甚至厌恶。
她的名字偏偏叫白玫,听老人们说,是爸妈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,这一举措本就不吉利,逝去的东西才可叫纪念,所以妈妈死得那么早。
爸爸在妈妈去世后一直未娶,这让她很心痛,也很娇傲。她其实一直以为自己最喜欢玫瑰的,特别是白玫瑰,认为它代表圣洁,还因为她的名字叫白玫。她喜欢自己的名字。
直到有一天,她从睡梦中醒来,听到一种声音,从隔壁爸爸的房间传来,断断续续的,窃窃私语的声音,还有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声音。她赶紧闭紧了眼睛,脑袋嗡嗡作响,世界在那一刻变成了真空,很静又嗡嗡的很吵。也不知是天地在旋转,还是她在天地间旋转;心脏也不知是跳离了身躯还是停止了跳动。恍惚间,跟着一起旋转的还有一朵似是而非的玫瑰,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和喘息声,轰隆隆地,从朦胧的远方一直旋转着直逼到她眼前——多么妖艳绝伦的玫瑰!以后,她再也没听到过如此巨大的轰隆隆的、震耳欲聋的喘息声;看见过如此清晰得刺目的红玫瑰。那饱满的花苞,那妖媚的红,好象花瓣们抱着一团孽火,它们被烤透了,却仍奋力保卫着什么一样,憋足劲,抱成一团,不让火跑出来;又似乎它们被里面的妖孽钳制着,痛苦不堪,极力挣扎。可是,倾刻间,不知是花瓣们崩溃了,还是妖孽崩溃了,总之,这朵玫瑰喷薄而开,开得那么彻底,那么绝望!又开得那么畅快淋漓,那么急不可耐!这已不是一朵花,这是一团火,刺痛了她的眼睛。等她定睛再看时,只看见一缕青烟和纷纷散落的红颜,一载花枝擎着焦黑的花颧兀立着——那么丑!她睁开眼睛,面前什么也没有,黑暗中的帘钩泛着萤光。四周静悄悄的,没一点声息。
那年她十五岁,妈妈去世已三年。爸爸仍然未娶,她也仍为此心痛,很痛,但是,她再也不喜欢玫瑰了,不管是白的还是红的。
白玫走到站台,耐心地等着公交车。站台外的老榕树下,一个小伙子将一朵玫瑰递到一个姑娘手里,姑娘娇嗔地一笑,温柔地抱住男友,小伙子便在姑娘耳边说了点什么,姑娘就甜甜地笑红了脸。白玫不禁也微微笑了,不好意思地调回头,心里没来由地略过某种甜蜜,随之而来的还有点惆怅和失落。
节日,不管什么节日,要么提醒人们拥有了什么,要么提醒人们缺失了什么。
这对年轻的恋人和她上了同一辆公车,坐在她的前排。她的眼光不知该藏到哪里才好,他们的亲昵让她有点难堪,但又让她忍不住注意他们,感动着那点纯真的幸福。“别回去了,去我那里,好吗?”小伙子的话让她不由愣了愣,小伙子久久地看着姑娘,白玫也警觉地等待着,姑娘的头一歪,搁在男友肩上,算是应允了吧。白玫失望地把头扭向窗外,又瞥一眼被他们斜放的玫瑰:含苞待放,壅容得象用丝绒布做成的,华贵。“它像高贵的女王!”姑娘摇了摇手中的花,故意迎和白玫似的。她心里不假思索地回应了一句“象矫情的小妾。”确切地说,她挑衅地想到了妓女,想到了它急不可耐的开放。它过于饱满的花苞,像她们的酥胸肥臀,加上微微外卷的花边儿,不错,真像,一个挠首弄姿扭屁股撅嘴儿的妓女。她也被自己揶揄的想像逗乐了,抿嘴一笑。
“男人送玫瑰给你时,就把你想像成了他的一朵玫瑰,女孩儿啊,幸福需要等待和酝酿,请用你的大脑去思量爱情,而不是用乳房。”她继续发挥自己的灵感,刻薄地想着。
她清楚地记得,那段有笑有泪的幸福。白玫,把它叫“一段幸福”而不是“一段爱情”,她到现在也还没弄清爱情是什么玩意儿。
她曾有着多么灿烂开心的日子,团一手泥巴,都让她感到拥有了整个地球,她充满期待和向往地带着“爱情”走向了婚姻。接下来的日子,冷落、争吵、委屈、怀孕、堕胎、流血、疼痛、恐惧、虚弱、疲惫;冷落、争吵、委屈、怀孕、堕胎、流血、疼痛、恐惧、虚弱、疲惫……她象走入了迷宫一样,在这种迷乱中消磨着她的青春,她的快乐,她的梦想,她的才华;直到她快麻木了,偏偏一声婴儿的啼哭又唤醒了她,开始手忙脚乱地做妈妈,她在收拾孩子尿布的空隙里,抬起疲惫的头,发现,他走了!走得义无反顾,走得洒脱自如。房子,孩子什么都留下了,唯独带走了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的“爱情”。
爱情,什么东西?!她是那么快地弄丢了它,以至于它成了她永远无法见识的美!
好象做了一场梦,梦里有红花绿水,有人相依,醒来却发现,身在一片沙漠,了无人烟。身边凭空多了个嗷嗷待哺的婴孩。恍然间什么都结束了,又似乎还没开始。她看了场电影,明明知道这部影片很精彩,可是,她睡着了,醒来时只看见白色的荧幕和向外走的人群。有关影片的精彩,她一无所知。
那一年,她28岁,女儿1岁。那一年,她突然长大,自己撑起一片天空。
难道,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?可是,为什么,它的大门装点得象天堂?
不错,她相信,玫瑰一定是被血染红的,但她并不会因此喜欢它,因为肌肤也是被它扎破的。
到站了,白玫回过神来,“玫瑰”已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,她默然地笑了,跳下车。没走几步就有短信提示音,“立正,稍息,向后转!”她一看就乐了,扭头往后一看,陈逸飞已站在身后,一朵白玫瑰差点碰到她鼻子。他并没有马上给她,而是逗趣地用手捻着花梗,白玫瑰就在她手上跳起了华尔兹。陈逸飞作出一付为难的样子说:“嗯,你说把它送给谁好呢?小张?阿霞?还是……”白玫瑰也一脸严肃地说:“嗯,把它送给玫瑰树叶比较好!”陈逸飞“哦”了一声,拿起白玫的手,把花塞到白玫手里,“那它是应该长在这儿。”然后,看着白玫,低了声音问:“喜欢吗?我想你会喜欢的!”
白玫抽出手,拿着花,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她和陈逸飞认识的时间并不长,一直以朋友相待,有事没事,唇枪舌战,斗嘴皮子,只求呵呵一乐。陈逸飞对她有意,但也不明说,嘻笑怒骂、含沙射影,白玫也就顺水推舟,当什么也不知道。一个欲语还休,一个装疯卖傻,或许都为了掩饰某种心虚。从纯情年代走出来的人们,还能保留多少如初的纯真,还能给什么人怎么样的信任,还是否信仰爱情的神圣?
不是她不想再尝试爱情,爱情对于她太完美,太完美,完美得让她望而生畏,完美得让她绝望;也不是陈逸飞不优秀,一想起他离婚才半年,便同时,想起某一个年轻的少妇,带着某一个年幼的孩子,走着某一条无奈的路。于是,她就打心底冒起一串串嘲讽的泡泡。
“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,我等得花儿都快谢谢了。”
“嗯,在外面逛了逛,晚了点。”
“这个时候,到处都人满为患了,咱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吧。去走走?”
“行!”
他们就来到离她家不远的公园,边走边谈天说地,这样的月色,这样的清风湖水,这样的一朵玫瑰,这样一对男女,在这样谈着天,说着地,恐怕天地都觉得别扭吧。于是,他们沉默了。不远处,有人很有创意地点了支红烛在地上,制造着浪漫空间,不由得人不停下来分一杯羹。白玫突然想起那朵燃烧的玫瑰,还有震耳欲聋的喘息声。世界在她面前模糊并旋转起来。“你怎么了?”陈逸飞扶住她,白玫回过神,“对不起,没事,头昏,老毛病。”边说,边从陈逸飞的胳膊里挣出来,可陈逸飞却不依不饶地紧抱了她,白玫突然觉得很委屈,很伤心,索性在陈逸飞的怀里决堤淹水了,她还是第一次在想起那朵燃烧的玫瑰时想哭,而且哭得天昏地暗,似乎,那燃尽的不是玫瑰而是她自己,而现在,她在哭她埋没已久的冤屈。等她哭够了,陈逸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,“我以后不会让你哭!”
他送她回家,快到家时,离别的拥抱几乎是所有恋人的俗套,他们也不例外。她情愿被他这么抱着,这种温暖、安全的感觉离她已经太久了,久远得象在妈妈怀里的记忆。当他吻她时,她象一只温顺的小猫,轻启双唇迎接着,可是,她感到从天上掉到了人间,他只是用紧闭的双唇摩挲着,揉搓着,让她觉得一阵恶心,让她有被羞辱的感觉。白玫如梦初醒般低下头,避开他,说“我要回去了。”陈逸飞不依,从背后抱住她,在她耳边说:“别回去了,去我那里,好吗?”这话,怎么这么熟?尽管陈逸飞的男低音很好听,很有诱惑力,可是,这样接吻的一个男人,他在做爱时,是不是不脱衣裤,掏出那个玩意儿,就扑向一丝不挂的女人?白玫觉得恶心。瓣开陈逸飞的手,转身看着他,挑着嘴角一笑,说:“你不爱我,我也不爱你。”陈逸飞料所不及地愣了愣,随即,轻松地把手插在兜里,也挑着嘴角笑着说:“可是,你我是男人女人。”白玫看了他一眼,掉头走了,她感觉他站在身后,得意地笑,象一个胜卷在握,志在必得的将军,看着他绝望的俘虏。白玫将手中的玫瑰往后一抛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群楼的缝隙里。
白玫瑰,不一定代表着多少纯洁,没有血染红它,反而没了份量。白玫站在窗前,这城市的夜,灯光迷离的,有多少玫瑰在燃烧,在崩溃,在调谢,这隐隐约约的,竟然有种伦落的美。
据说,玫瑰和月秀同属蔷薇科植物,月秀花大,颜色丰富,每月开,开花时,花瓣尽情向外伸展,显见花蕊,凋谢快;玫瑰花稍小,大多是粉红色,一年只开一次,开花时,花瓣向内探望,完全开放时,也不露花心。所以有“无心的月季,有心的玫瑰”之说。玫瑰很难得,市面上所见的大多是月季而非真正的玫瑰。
——感情在情人手里传递的不是玫瑰!感情白玫所见所想所梦的竟都不是玫瑰?可它仍那么暧昧地演绎着一段爱情,一场性事,一个女人的人生 沙发自己坐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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